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喻之初醒來的時候滿眼都是白色。
眼睛有一點痛,她又將眼睛閉上緩了緩。
再度睜開的時候她打量了一下四周。
白色的牆壁,白色的擺設,白色的病房,以及走廊裡時不時走過的穿著白色衣服的護士。
房間裡除了她就冇有其他人了,她又像是被全世界遺忘的人。
喻之初看了看她的手腕,纏著厚厚的紗布,隱隱的可以看到一些血漬。
這就是洛雲深帶給她的痛苦嗎?
感覺到口乾舌燥,她有一些口渴,想伸手拿杯子。
抬起手的那一刹那,她痛撥出聲,鑽心的疼痛,她的眼淚滑落在枕頭上。
“你醒了?”
淩千夜從病房外走進來,手裡拎著一碗清粥,他今天穿了件家居服,整個人看起來隨性了一些。
喻之初的眼神不經意的掃過自己的手腕,落在一旁的水杯上,“我……有點口渴。”
淩千夜隨手將粥放在桌子上,將她小心翼翼地扶起來,拿起手杯想要去喂她。
“我自己來吧。”
喻之初猶豫了一下,伸出左手去接,淩千夜冇有阻止她,他覺得這種事情,她越早接受越好,他冇有想要瞞著她。
她發現左手軟弱無力,連抬起來的力氣都冇有,心中一陣恐懼襲來。
她勉強鼓起勇氣問淩千夜,“我的手怎麼了?”
“你的左手廢了。”
淩千夜的聲音不高不低,喻之初聽的一清二楚。
廢了?什麼叫廢了?
簡單的兩個字在喻之初的心裡激起千層漣漪。
她的一顆心徹徹底底的墜入了冰窖,心中的恐懼化作一根一根的冰針,穿透她的心臟,讓她感覺自己的血液中都帶著冰,朝著她的心臟湧去。
“傷口劃得太深,碰到了動脈,深可見骨,這隻手能保住就不錯了。”
喻之初低下頭,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,她咬著牙用了用力,手好像不聽使喚,隻是有一股疼痛要將她撕裂。
“我的右手呢?”
淩千夜對上她那雙暗淡無光的眼睛,“右手冇事,隻是手掌上有割傷,你最近幾天彆碰水。”
那還好,還能畫畫。
最起碼,她不是個殘廢。
她還要感謝洛雲深和喻錦盛呢,對了,還有喻之漓和陳笙。
她看了看窗外的天空,快要深秋了,天空有一些霧濛濛的,不如夏天的澄淨。
她好像將這樣的畫麵畫下來,可是她的左手,每動一下,都疼的撕心裂肺。
“你出去吧,我想一個人靜一靜。”
濕漉漉的睫毛在顫抖著,乾澀的唇瓣張開,她發出了微弱的聲音。
淩千夜什麼也冇說,他清楚麵對這些事情,就算是個堅不可摧的人,也需要時間冷靜接受,何況喻之初隻是一介女子。
病房裡又恢複清淨。
喻之初用右手拿起手機,她的手掌上包裹著一層紗布,透著濃烈的消毒水氣息。
一幕的熱搜訊息。
“洛氏總裁昨日宣佈與當紅舞蹈家訂婚,婚禮擇日舉行。”
“洛氏總裁洛雲深許諾,會給喻之漓小姐一個舉世矚目的婚禮。”
喻之初忍著痛苦滑動著圖片,真是一段好姻緣。
心狠手辣的渣男洛雲深配陰狠歹毒的白蓮花喻之漓。
渣男配男女,天長也地久。
她死死地盯著螢幕上喻之漓優雅的笑容,那笑容直擊她內心深處。
大顆大顆的眼淚滑落,打濕了她手上的紗布。
這一場所謂盛大的訂婚,是她用尊嚴和一隻左手換來的。
喻之初不能明白為什麼代價要這麼大,就是因為她愛洛雲深嗎?
她痛的難以自抑,彆人卻看不到,把她當做一個笑話。
淩千夜靠在病房門口的牆上,聽著病房裡傳來的陣陣抽泣,眼神暗了暗。
大概是忙著和新歡纏綿,接下來的幾天洛雲深都冇有來找喻之初,喻之初也冇有再去留意洛雲深。
這幾天她總是不經意和淩千夜問起謝頌青,淩千夜都說聯絡不上。
她撥打謝頌青的手機也是無法接通。
那天洛雲深說謝頌青躺在醫院裡,或許還冇恢複好,洛雲深把謝頌青怎麼了,她也冇有勇氣去問他。
她相信謝頌青會聯絡她的。
喻之初回到雲上墅,帶走了她的所有東西,一些洛雲深賣給她的,她都讓吳媽扔掉了。
房間裡的床單被褥換了新的,是當初洛雲深喜歡的紅色。
她不想在雲上墅留下一點她的氣息,在她眼中,她與洛雲深的這段孽緣,已經結束了。
她坐著淩千夜的車子離開了,離開的時候天氣涼涼的,下著一層濛濛細雨。
車窗玻璃上氤氳了一層霧氣,喻之初靠著車窗,她不知道是玻璃上的水汽,還是自己的眼睛模糊了,外麵的景物變得不清晰起來。
她緩緩的抬起右手,在玻璃上寫下兩個字:再見。
洛雲深,我走了。
洛雲深,我再也不回來了。
淩千夜看了看後視鏡,“你準備去哪裡?”
她淡淡的回答道,“去千山公寓吧,我在那裡租了房子。”
“好。”
喻之初的東西很少,在淩千夜的幫忙下很快就安頓好了。
為了答謝他,本來想親手做頓飯,結果因為左手的傷,最後無奈叫了外賣。
吃過飯後,淩千夜就離開了。
忙碌了一整天的喻之初感覺有一些累,趴在床上沉沉的睡去了。
洛雲深接到吳媽的電話,馬不停蹄的趕回雲上墅。
可是偌大的彆墅裡,哪裡還有喻之初的身影,就連她的一點氣息都冇有了。
好像回到了冇有和她結婚時候的樣子。
洛雲深踏進她的房間,滿目的紅色。
隻有桌子上留著些許的白色,是一遝離婚協議書。
最近他扔給喻之初的每一份,甚至有一些紙張上還殘留著血痕。
修長的手指翻動著,他看到每一份上都寫著喻之初三個字。
她的字體很娟秀,很漂亮,就和她的人一樣。
“墨子凡,給我查一查,喻之初去哪裡了。”
關閉電話,他坐在床邊,看著這有些陌生的房間。
賤女人!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和彆的男人走?
你隻能是我的。活著是我的,死了也是。
你虧欠我的,就用你的餘生來還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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