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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千明站在蒼元的識海中,看著眼前遮天蔽日的陽老人,以及另一邊方纔給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蒼元,頓時覺得自己像一隻可憐的小毛驢,被夾在了水牛和黑熊之間。
但葉千明不知道的是,他在另外二人眼中的形象要更加可怕,因為此時的他全身爆發出磅礴的白光,而麵部更是戴上了一副白色神識組成的妖獸頭顱,一副人身獸首的模樣,而這頭顱的形象,與這識海中的頭顱彆無二致。
而此時,自己臉上帶著的頭顱正在悄悄對他說道:“不要露出破綻,記住,你現在就是本座的神識,就是古妖畏嵇,先拖時間,等到本座這頭顱上的大道感悟收回大半,就有把握壓製陽老人了。”
“晚輩知道了。”
葉千明心中忐忑,但麵對陽老人和蒼元,尤其是看到兩人驚訝甚至驚恐的表情時,很快就帶入了畏嵇這個身份。
假裝畏嵇的葉千明冷眼看向陽老人,口中說道。
“陽老人,許久不見,本座可是頗為懷念你的身軀呢。”
**百年的胎床記憶讓陽老人本能心中一顫,但他的神識探查出來畏嵇的神識並不強烈,至少不強於自己,於是心中略微鎮定了幾分。
“古妖,你不是跟著那個煉氣小子走了嗎,怎麼會出現在這裡,這裡可是長老殿,非築基進不得來!”
“這是本座的頭顱煉製的陣法,本座要進來,誰能攔住?”
葉千明說著,向前一步:“念在你給本座續數百年的份上,本座允許你滾出去撿條小命,如果你還是執迷不悟一心與本座作對的話,那就死在這裡吧!”
聽到這話,陽老人麵色一驚,而蒼元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說道:“前輩萬萬不可,他乃是我秘山宗叛徒,必須將此獠剷除!”
“閉嘴!”
葉千明全身神識爆發,白光大作,他看向蒼元,做出一副盛怒模樣,臉上的頭顱彷彿活過來一般,發出古妖厲厲的磨牙聲:“你作為秘山宗宗主,率領修士們煉化本座遺蛻該當首罪,還敢指使本座?”
在外麵震懾四座的蒼元此時卻像個赤誠而慌亂的尋常男人,誠懇說道:“晚輩不知前輩尚有意識,否則定然不會如此做,如果前輩有意,這頭顱交還原主有何不可,晚輩即便因此煙消雲散也求個問心無愧。”
“但這陽老人乃是奸邪狡詐之輩,定然會覬覦此等寶物,即便是為了自己,也請前輩相助!”
“多嘴!”
陽老人大怒,吐出一道神識打向蒼元,蒼元想要抵擋,卻突然發現一道神識護罩已經落在了自己周圍,將這一擊抵擋了下來。
“前輩!”
“嘖!”
蒼元和陽老人齊齊看向葉千明,葉千明冷冷說道:“陽老人,本座麵前還敢造次,看來你是想在這隕落了?”
這麼霸氣十足的說著,葉千明心中卻被畏嵇罵道:“為何現在就動手,本座雖然神識還有金丹水平,但難以恢複,剛纔那道護罩已經用去一成神識,剩下的不到本座收回大道感悟就要被你用完了!”
葉千明不好意思地笑道:“實在是看不慣陽老人,前輩隻管收回大道感悟,晚輩自有應對。”
“……你好自為之。”
畏嵇說完便冇了聲息,而葉千明看向陽老人的眼色依舊不善,似乎隨時想要再動手。
陽老人見到自己的手段被擋下,心中也是一驚:“老夫雖然神識大衰退,但方纔那招也有金丹水平,這古妖能接下,恐怕實力有所恢複,還是一步步來…”
於是陽老人嗬嗬笑道:“前輩哪裡的話,晚輩不過是不想聽那蒼元的胡言亂語罷了,晚輩隻想要這具肉身重生,隻要前輩不加以乾涉,這頭顱識海晚輩也可以物歸原主。”
“而且前輩心知肚明,論神識,晚輩足以以一敵二,不過需要一些代價,但隻要晚輩想,讓前輩交代在這裡不算難事,我秘山宗內部事務,還請前輩讓我們自己決斷。”
葉千明聽完,心中也有些冇底,確實如陽老人所說,雖然自己有心殺賊,但無力迴天,畏嵇的神識不足以長久與陽老人鬥法,即便和蒼元聯手也是於事無補,隻會增加風險。
而此時畏嵇也發聲道:“答應他,這是關乎本座根本的事情,你我立過天道誓約的。”
“……好吧。”
葉千明歎了口氣,同時心裡也有些寒,他知道畏嵇作為古妖,與自己是利益關係,但葉千明本以為經過如此之久的相處,畏嵇會支援自己的道心,但在關乎自身的利益上,畏嵇,明顯會選擇最穩妥的方法。
於是葉千明開口道:“答應你也不是不可以,但本座如何保證你不反悔?你也說過,你的神識遠高於本座。”
陽老人見事情能成,立刻笑道:“好說,我與前輩向天道立誓便是。”
葉千明知道畏嵇的想法,隻要與陽老人天道立誓,爭取到足夠的時間,讓畏嵇掌握大道感悟,自然就能掌控全場,到時候葉千明自保無憂,能夠全身而退,隻是蒼元恐怕冇有生機了。
“……如此甚好。”
葉千明語氣毫無起伏地答應了,隨後雙方向天道立誓,任蒼元被陽老人抓住苦苦哀求,葉千明也隻能充耳不聞。
雙方天道立誓完畢,陽老人大手抓住蒼元便要將其捏死:“蒼元宗主,這次可冇人會救你了,就讓老夫在前輩麵前瞭解你這個盜取遺蛻的罪魁禍首吧。”
而蒼元此時狼狽至極,神情卻坦然無比:“罷了,這也是我的因果,是我查人不明,不夠縝密,才導致宗門覆滅,連帶著那些凡人遭到牽連,我對不起他們,隻能泉下求罪。”
陽老人哈哈笑道:“宗主何不開心些,成王敗寇,那些凡人要是知道有你這位仙師如此掛念他們,可是要感激涕零啊,凡人們不過是給我們消遣玩弄的樂趣,宗主心懷如此遠大,恐怕也隻能留到下輩子用了!”
默默看著一切的葉千明眼前突然閃爍過一抹紅色,然後鬼使神差地開口道:“陽老人,你可認識一個叫紅三孃的女子?”
陽老人停下手上的動作,有些不悅,但麵對古妖還是笑道:“晚輩不知,可是前輩的熟人?”
“算是吧,她是你口中可以任人玩弄的凡人,我有愧於她。”
看著不解的陽老人,葉千明身上的神識凝練出一道劍氣,毫無征兆地飛向陽老人。
“所以我還是要殺了你。”
話音剛落,神識飛劍便來到陽老人麵前,陽老人慌忙退去,卻依舊躲閃不及,被刺穿了麵門,大怒道:“你敢違背天道誓約!?”
“噗”的一聲,葉千明的神識頓時四分五裂,隻能靠著畏嵇的加持勉強維持在一起,他知道自己外界的**應該也受到了重創,這是違背天道誓約的代價,葉千明即便活下來,恐怕也會根基大損,甚至一生無有存進。
“前輩抱歉了,晚輩一生追尋赤誠守心,導致這麼多悲劇的罪魁禍首就在晚輩麵前,晚輩不能昧著良心袖手旁觀。”
畏嵇冇有說話,葉千明不知道畏嵇是否是對自己失望了,但眼下畏嵇的神識還能為他所用,既然如此,那麼要做的事情便很明確。
葉千明維持著隨時可能破碎的神識,防禦已經冇有必要,於是他將畏嵇的神識不斷凝練成一柄又一柄飛劍,不斷地向陽老人射去。
一劍又一劍,陽老人不斷地抵禦,直到葉千明燈儘油枯,神識幾乎見底,隨時可能崩碎,看著眼前被自己刺的神識動盪的陽老人,葉千明毫無遲疑地將自己的神識化作最後一柄飛劍,射了出去。
而在飛劍刺中陽老人的同時,葉千明的神識也徹底崩碎開來,沉浸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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