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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雲深再次回到雲上墅,已經是三天之後了。
“咳咳咳咳……”
地下室裡傳來一陣陣強烈的咳嗽聲,喻之初想要開口求救,但知道那些都是徒勞,她蒼涼的笑了。
每天喻之漓都會來給她“好心送飯”,每次,喻之漓都會把飯菜倒在她看似觸手可及的地上,讓喻之初爬過來趴在地上吃。
喻之初曾經是千金小姐,她哪怕落魄到這種地步,也要保留在喻之漓麵前的根根傲骨。
每一次她都冷眼看著那些飯菜和喻之漓醜陋的嘴臉,哪怕她已經饑腸轆轆,也不肯向喻之漓低頭。
今天已經是她第四天冇有吃飯了,滴水未進。
喻之初昏昏沉沉的躺在沙發上,腳腕上的傷口已經化膿,每當她動一下腿,那刺骨的疼痛都會讓她倒吸一口涼氣。
饑餓帶來的痛苦讓她連呼吸都變得微弱,加上嚴重的咳嗽,她簡直痛不欲生。
洛雲深是要將她餓死在這裡嗎?
冇有食物冇有水,她還能堅持幾天?
為什麼要用這種殘忍的方式將她活生生的餓死?
既然想要她死,換一種更乾脆的不好嗎?
喻之初的思緒逐漸遊離,她眼前變得模糊不清,隱隱約約之間,她聽見了開門鎖的聲音。
喻之漓又來了嗎?她不是剛剛走嗎?
鼻尖還能聞到她剛剛倒在地上的糖醋魚的味道,好香啊……
喻之初出於人類饑餓時候的本能,舔了舔嘴唇。
麵前的光影聚集在一起,她好像看到洛雲深拿著什麼東西站在她的眼前。
她艱難的扯了一下嘴角,合上了沉重的眼皮,有一些不真實。
她是死了嗎?她怎麼彷彿看到了洛雲深呢……
洛雲深真的是陰魂不散啊,居然在黃泉路上都不放過她。
她還不想死啊,還要很多事情冇有弄明白呢。
可是她真的好餓,好渴,小時候媽媽說人死了就會化作天上的星星,現在是白天,她是不是不能變成星星了……
洛雲深看著喻之初,深邃的眼睛裡殺出來暗沉的目光。
慘白的臉色,頭髮淩亂不堪,嘴脣乾裂帶著一點血跡,青紫青紫的,隻有那微弱的呼吸證明她還活著。
看到他來完全冇有反應,反而閉上了眼眸,那雙空洞的眼眸中滿是絕望。
他手裡端著的是今天送來給喻之初的蛋糕,她以前最喜歡吃的蛋糕,外加一杯草莓汁。
今天回雲上墅的時候,路過以前總和她去的蛋糕店,鬼使神差的進去買了一個草莓慕斯。
始料不及的是回來卻看到將死一樣的喻之初。
他將蛋糕放在一旁,緊鎖著眉頭叫了幾聲,“喻之初,喻之初……”
喻之初的眼珠轉動了一下,眼睛依舊冇有睜開。
洛雲深心中閃過一絲驚慌,上前拍著喻之初的身體,“醒醒,醒醒!”
喻之初感覺有人在呼喚她,不滿的睜開眼睛,看清楚洛雲深的臉,周圍都是他凜冽的氣息,她的頭腦清醒了一些。
原來這不是幻覺,她也冇有死。
她依舊好似看到了惡魔一樣,身體下意識的蜷縮在一起,她的鼻子動了動,好像聞到了蛋糕的味道。
她往旁邊看了看,看到洛雲深腳下有一個蛋糕盒子,她虎視眈眈的看著那個盒子,想撲上去打開,但是洛雲深在,她不敢。
她的恐懼和狼狽模樣,刺痛了洛雲深的眼睛。
他不是吩咐吳媽給喻之初定時送飯了嗎?她為什麼這幅好幾天冇吃飯的樣子?
他想到了喻之漓的那個電話,眼眸中的黑色加重了一些,劍眉蹙了起來,彎腰拿出來那杯草莓汁遞給喻之初。
喻之初感受到了生命的希望,近乎瘋狂的奪過那杯果汁,拋下了吸管,直接撕開了那層薄薄的塑料膜,大口大口的喝著。
她太渴了,久旱逢甘雨,像極了即將枯萎的禾苗,瘋狂的汲取著水分。
那一杯水,洛雲深隻是眨眼的功夫,就被喻之初一飲而儘。
長時間的口渴,並不是一杯果汁就能解決的,她還想喝,可是怯生生的看了一眼洛雲深,已經冇有了。
洛雲深被她那樣的眼神看到異常煩亂,對著門口的傭人說道,“準備水和飯送到這裡來。”
傭人走了以後,洛雲深的目光再次轉回到喻之初的身上,她奢求的眼神還在盯著那塊蛋糕。
洛雲深有一些心軟,將蛋糕遞了上去。
喻之初接過蛋糕,狼吐虎咽的出了起來,蛋糕的奶油蹭在嘴角,臉上,頭髮上,有些殘渣掉落在衣服上,完全不顧形象。
她真的太餓了。
洛雲深無法想象這個幾乎癲狂的女人是那個高貴的喻之初,她現在和街頭的乞丐冇有什麼區彆了。
如果現在把喻之初扔到街頭,路人都會了可憐她為她捐助幾塊錢吧。
洛雲深感覺胸口壓了一塊石頭,他幾乎要窒息,艱難的開口,“喻之初,你很餓嗎?”
喻之初一愣,以為洛雲深要和喻之漓一樣,隻讓她看,不讓她吃,她猛然半跪著護住了還剩一半的蛋糕,伸手抓起掉在地上的殘渣,像是一條遭受到主人施捨的狗。
洛雲深有一些難以接受,冇經過思考就上去抱住了喻之初,“掉的就彆吃了,我讓人送飯來了。”
喻之初聽到這句話,猛然拉扯著她的頭髮,指縫裡都是被她扯下來的長髮,“餓,餓,餓……”
洛雲深想要拉住她的手,看到她腳腕上的血漬,大喝一聲,“喻之初!”
喻之初被吼的安靜了下來,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前方,手指木訥的往嘴巴裡麵塞著蛋糕。
一個蛋糕很快就被吃完了,空氣中充斥著草莓散發出來的甜膩膩的味道。
喻之初將一雙手顫顫巍巍的舉到洛雲深的麵前,“還……還有嗎……”
她的身音失去了平時的悅耳動聽,嘶啞的像是陳舊機器運作的聲音,像是乞討一樣的看著洛雲深。
洛雲深的心臟好像被無數根鋼針刺穿,身音輕柔的說了一句,“有,馬上來。”
喻之初笑了起來,傻傻的,“那就好,那就好……”
洛雲深低下身體,半跪在喻之初的身旁,將鎖鏈打開,冷漠的問,“還跑嗎?”
她眨了幾下大眼睛,“不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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