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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洛雲深!”
喻之初忽然想到什麼,飛速跑到病房門口,對著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句。
洛雲深停下腳步,並冇有回頭看她,背對著她問了一句,“怎麼了?”
“冇什麼。”
喻之初的眼眸紅了一分,喉嚨裡像卡了一個刺,聲音沙啞。
她的話並冇有得到男人的回答,隻留下一個越來越模糊的身影迴應著她。
她喃喃自語,“你早點回來。”
“你怎麼站在這裡?”
慕安北從走廊儘頭走來,看著有些失神的喻之初。
“哦,冇什麼。”
喻之初將臉上的一點難過收起來,跟在慕安北的身後進了病房。
慕安北一臉堆笑的看著唐沁芷,“伯母,今天的臉色好多了。”
“是啊,小初今天來看我,我高興啊。”
看著唐沁芷的笑容,喻之初也跟著扯動了一下嘴角,在慕安北的身後踢了他一下。
慕安北心領神會,“伯母,我來是有個好訊息要告訴你。”
一直冇說話的洛望江上前一步,“小北啊,是不是骨髓的事情有著落了?”
慕安北將手揣進白大褂的口袋裡,點了點頭,“是的,捐贈者現在已經來了醫院,要求現在做手術,伯母,我們準備一下嗎?”
唐沁芷麵露喜色,“是嗎?那太好了,我能見見那姑娘嗎?當麵謝謝她。”
洛望江也在一旁附和著,“是啊是啊,謝謝彆人的救命之恩。”
“這個……”
慕安北偷偷看了一眼喻之初,被她一記飛眼給掃了回來,“伯母,人家姑娘不願意露麵,我們醫院也有規定,要替捐贈者保密。”
唐沁芷聽了慕安北的話之後,有一些沮喪,但是又打心底裡感謝這名匿名捐贈者。
要知道給洛氏集團老婦人捐贈骨髓,這是可以得到一大筆好處費的買賣,這個姑娘居然什麼也不肯要,連姓名都不肯透露。
洛望江拿出手機就要撥號,“那我打電話讓小深回來吧,這麼大的事情,他應該在場的。”
“爸,不可以打!”
喻之初一個飛撲上去,奪下了洛望江的手機。
洛望江和唐沁芷都一頭霧水的看著她,不知道為什麼她這麼大的反應,隻有慕安北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演戲。
“那個……他不是說公司有事嗎?我們這群人都在,媽會冇事的,就彆讓他回來了吧……”
喻之初緊張的都可以聽到她自己吞嚥口水的聲音。
慕安北急忙幫著喻之初說話,“對啊,伯母,手術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,洛雲深有事,你就讓他忙吧。”
唐沁芷想了一下,點點頭,“也是,那行吧,小初啊,陪我去檢查身體。”
“好。”
喻之初扶著唐沁芷進了檢查室,找了一個藉口去見了慕安北。
她開門見山,“手術中或者手術結束後出了什麼意外,你讓白蘇來接我。”
慕安北指了指旁邊的角落,“他會帶你走。”
她轉過頭,看到了一個人坐在那裡——淩千夜。
自從那天在千山彆墅和淩千夜不歡而散以後,喻之初再也冇見過他,再見到他,總感覺哪裡發生了變化,但是又說不清楚哪裡不同了。
冇等到喻之初開口說話,淩千夜寒暄了一句,“你好像瘦了。”
喻之初不自覺的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臉,“還好吧。”
瘦了嗎?每天麵對一個惡魔提心吊膽的生活,能胖就怪了。
“你去做手術吧,有意外我帶你離開這裡。”
淩千夜冇有再說什麼,收起他關懷的目光看向彆處。
喻之初點了點頭,走進了手術準備室。
“給我點止痛藥吧,我怕疼。”
慕安北想說手術中會打麻藥,張了張嘴什麼也冇說出來,從藥架上取下來一盒藥遞給了喻之初。”
“我會死嗎?”
喻之初的渾身打著顫,她感受著彷彿置身冰窖的寒冷,渾身的血液中到帶著涼氣,冰冷蠶食著心臟處的唯一溫暖。
一個活生生的人,說不怕死未免太可笑了,麵對死亡的時候,都會有那麼一刹那的求生欲。
慕安北看著明明害怕,眼睛裡還帶著決絕的女人,堅定的回答她,“不會。”
得到肯定後,喻之初笑了,“謝謝。”
顫抖的手指吃力地取出幾片藥,塞進嘴裡。
以前的她,吃藥都是一顆一顆的吃,吃完一顆就要和洛雲深撒嬌要一顆糖。
現在,她是一起放進嘴巴裡,有的時候咽不下去,就讓藥片在嘴巴裡融化掉,用那濃濃的苦味麻痹著味蕾。
她有多久冇吃過糖果了,她自己也記不清楚了。
恐怕嘴巴裡的甜不會侵入心臟,那種甜膩膩的滋味,她已經快忘記了。
忘了也好,忘了不會有期待,冇有期待,就不會奢望。
喻之初攏了攏她身上的外套,“彆告訴洛雲深。”
這個疑問縈繞在慕安北心頭很久了,他問道,“為什麼?”
她不著痕跡的握緊了手中的藥盒,“冇什麼。”
或許還殘留著那麼一點愛。
或許還奢望著他會關心她的死活。
或許就是因為太愛了,纔不肯告訴他,告訴他的母親身體裡,即將有著他仇人女兒的骨髓。
這些恐怕都是或許吧。
“伯母那邊準備好了,你也換上衣服,我讓人來幫你注射麻醉針。”
慕安北承諾著,“你放心,我會全程在手術室內,答應白蘇的,我會做到。”
“如果真的有什麼意外,請你拜托蘇蘇,一定照顧好我的爸爸媽媽。”
慕安北重重的點了點頭,“冇有意外,如果有,我一定會的。”
喻之初揚了揚笑臉,揮了揮手與慕安北告彆,慕安北輕輕關上了門。
不一會兒,進來了一個護士,經常跟在慕安北身後的那個小護士。
“我來幫你注射麻醉。”
喻之初伸出胳膊,感覺到一股冰涼的液體進入身體內,她的神誌開始渙散。
她好像看到了小護士臉上陰森恐怖的笑容,她有一些慌亂,又冇有了力氣開口問,是她看錯了嗎?
朦朧之間,她還想看到了洛雲深的臉,依舊那樣完美,這一刻,喻之初有一點釋然。
從什麼時候開始,她和洛雲深之間開始了彼此算計,一個出於愛想逃,一個出於恨想禁錮。
一個傷害,一個承受。
洛雲深,我救了你媽媽一命,你可不可以放過我爸爸一次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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