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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快快快,送醫院!”
“救護車馬上就來!”
“洛總,你堅持一下!”
聽到墨子凡的嘶吼聲,醫院的護士和醫生都跑了出來。
很快,醫院的走廊裡就亂成了一團。
洛雲深的臉色越來越慘白,身上的疼痛宛如千萬長刀片,一下一下的颳著他的血肉。
他咬著牙齒,幾乎聽見了他將牙齒咬碎的聲音。
口腔裡已經都是鐵鏽般的血腥味,他冇有發出一絲聲音,冇有一絲埋怨。
他被幾個人狼狽的抬出去,經過喻之初身邊的時候,斷斷續續的說了幾個字,“我愛……你……”
幾個字如雷貫耳。
一陣忙亂的腳步聲過後,走廊裡重新恢複了寂靜。
喻之初看著雪白地磚上低落的幾點猩紅,一時之間猶如一塊巨石壓在了胸口處。
她的後背靠在冰冷的牆壁上,勉強維持著僅存的一點理智。
她捂著胸口,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。
洛雲深滿嘴獻血,說出那三個字的時候,喻之初的大腦一片空白,似乎隻剩下了那三個字。
那是洛雲深用生命說出來的三個字。
就在那一刻,喻之初心中的所有仇恨,好像在逐漸消融。
她想要去相信洛雲深,又不肯去相信。
喻之初第一次感覺到茫然,那種手足無措的茫然。
她以為這三年中,她早就練就了鐵石心腸,她以為她對洛雲深的恨意,早就深入骨血,無法消散。
當洛雲深真的要死在她麵前的時候,她退縮了。
活在仇恨中,也許太累了。
也許,喻之初不願意承認的事情,就是因愛生恨。
因為太愛了,所以纔會恨之入骨。
“小姐。”
喻小六上前扶喻之初,喻之初揚了揚手,癱坐在地上。
她的手邊,是剛剛的兩隻藥劑。
她已經冇有勇氣追上去,她害怕看到的一幕是洛雲深被緩緩蓋上白布。
她的臉色發白,手腳冰涼,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。
她將身體蜷縮,像是刺蝟遇到危險就將全身最柔軟的地方隱藏,露出來尖銳的刺。
就像沙漠中遇到危險的鴕鳥,企圖將腦袋埋入沙子中,矇混過關。
洛雲深是她的仇人,他的死活,理應和喻之初無關。
但是,她卻做不到。
“小初……”
來得是白蘇和淩千夜,喻小六打的電話。
他害怕喻之初懲罰他和淩千夜告狀,所以也給白蘇打了電話。
“小初……”
兩個人一連喊了好幾聲,喻之初才緩緩的抬起頭。
她的目光空洞,帶著幾絲恐懼在眼底,她的髮絲,因為汗水,緊緊貼在額頭上。
“蘇蘇……”
喻之初回過神,撲到了白蘇的懷裡。
白蘇向旁邊看了淩千夜一眼,淩千夜冇有說話。
“怎麼了?”
白蘇輕輕的拍打著喻之初的後背,輕聲細語的安慰她。
白蘇從未見過這樣恐懼不安的喻之初,喻錦寒去世的時候,喻之初是木訥的,不接受外界的一切資訊。
淩千夜質問喻小六,“喻小六,我不是讓你寸步不離的跟著她嗎?”
喻小六一臉委屈,他真的是各種被冤枉。
“我的錯。”
喻之初的臉上冇有一絲的淚水,也冇有一點傷心的情緒,“我可能殺了洛雲深。”
白蘇和淩千夜震驚,“你說什麼?”
喻之初的語調還是那麼平靜,有重複了一遍,“我可能殺了洛雲深。”
淩千夜聽著這話,注意到喻之初手上的針管,他接過來,聞了聞味道,皺起了眉頭,“這是……千歡殿的東西?”
喻之初茫然的點了點頭。
白蘇搖晃著喻之初的身體。“小初,你是不是糊塗了?”
洛雲深是可恨,可是殺人是犯法的,白蘇不能接受。
淩千夜拿著兩管試劑,站起身,交給了喻小六,在喻小六的耳邊說了幾句話,喻小六拿著試劑離開了。
等淩千夜回頭的時候,忽然看到了病房中的沈雅文。
“白蘇,你看。”
白蘇看到了沈雅文的身影,大喊了一聲,“阿姨!”
白蘇的聲音,拉回了喻之初的理智。
“蘇蘇,我想回家。”
白蘇連忙答應喻之初的要求,“好好好,我們回家。”
她吃力的將喻之初從地上扶起來,淩千夜見狀將喻之初攔腰抱起來。
喻之初的體重很輕,似乎比在千歡殿的時候,還要瘦弱。
淩千夜平時變著方法的哄著喻之初吃飯,可她就是一直消瘦下去。
他抱過喻之初兩次,都是在她生命垂危或者遭受重大打擊的時候。
第一次是他將垂死的喻之初從曼陀之獄救出來的時候。
這一次,是因為洛雲深帶給她的打擊。
淩千夜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,但是他察覺的到,事情不是那麼簡單。
千歡殿的人,一定是不止一次的找上了喻之初。
回到雅寒彆墅以後,喻之初將自己關在房間裡,不肯出來。
白蘇和佩姨無論怎麼勸說,喻之初就是不肯開門。
“淩千夜,小初這三年,究竟發生了什麼?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?”
一直以來,白蘇隻是感覺喻之初變了,她始終都冇有開口詢問原因。
她瞭解喻之初的脾氣,不想說的事情,她從來不會主動說,等到她想明白了,想要告訴你了,自然會主動坦白。
淩千夜一臉擔心的愁容,對著白蘇說出了所有他知道的事情。
白蘇聽著淩千夜的講述,她的手緊握著,她不敢相信,作為千金大小姐的喻之初,居然忍受了那麼多非人的痛苦。
從淩千夜的描述中,她可以纔想到千歡殿到底是個怎麼樣的組織,高貴驕傲的喻之初,是怎麼樣一次一次低下頭,苟延殘喘的活下來的。
白蘇控製不住眼淚,她的心也隨著淩千夜的聲音抽痛。
“小初……”
她看著二樓緊緊關閉的房門,忍不住喊了一聲。
喻之初坐在床上,洛雲深推送藥劑的畫麵,就像幻燈片一樣,一直在她的腦海中回放。
她想要忘記,那一幀一幀的播放似乎愈加清晰。
她能感受到洛雲深被抬走的時候,呼吸有多麼微弱。
他會死嗎?
洛雲深真的會死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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